瞎胡诌。

我心疼你,阿孚叔叔。

【&迟到的元宵贺文。可能引起不适的叡孚邪教。让你们刀阿孚。哼。】

司马孚安静听着,点了根烟,偏头看玻璃映出对面座上客的影子。高个儿,清瘦,好看又刻薄的青年。眼睛跟他爹一样狭长漂亮,眯起来比他爹更危险。

这是他第二次仔细打量曹叡。第一次是在师大附中背后的小巷里。那个下午阳光明媚,曹叡把比他矮一头的小混混摁在电线杆上,干净利落打掉了牙,又伏在人耳边说了些什么令人家瑟瑟发抖的话。司马孚摇下车窗看着他们。曹叡用余光瞥他一眼,笑得就跟现在一样善良无害。

曹元仲。司马孚这样叫他。用这个称谓能勉强撑起他长辈的气势同时又不显得亲昵。他一点儿也不想跟他亲昵。面对曹叡的时候他总有种面对曹丕的错觉。这父子俩仿佛天生克他司马孚,说不了几句话就能让他恼羞成怒。

不能浮躁。淡定。

司马孚仰头吐出一口烟,这样能让他获得他自以为的冷静。他成功了。咽下那句操你大爷之后他接着说,你找我来就为了心疼我?

不然呢。曹叡把咖啡推到他面前,笑得很好看。今天是什么日子?

司马孚愣了几秒。他想不起来自己和曹叡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日。如果硬要说有,那就是四年前他生拉硬拽想把曹叡带到曹丕葬礼上。当时曹叡没有他高,他尚能从身后抱住他塞进汽车后座。但最后司马孚还是辜负了哥哥的期待。曹叡疯起来跟他爹一样不要命。他跳车了。

其他还有什么吗?对,他帮曹叡修过两次电脑。他还记得硬盘上的东西不堪入目,而主人是如此坦然甚至连隐藏文件都懒得做。这个人不要命更不要脸,世上没什么东西能阻挡他我行我素。这一点让司马孚非常讨厌。当人身陷囹圄的时候,最怕看见的就是别人的自由。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。司马孚付不起。

他呷了口咖啡,语气不用装就已经足够不耐烦。说吧,什么日子?

他猜曹叡是有求于自己,毕竟自己助人为乐的名声在外。别人都说他慷慨仗义,他知道那四个字翻译过来是人傻钱多。事实上他们都误会了。如果不是看在司马懿的面子上,谁也别想从他这里拿到一分钱好处。

今天是元宵节。曹叡目光里带着怜悯和嘲讽。又是一个人过?看来你哥把你忘了。

他也把你忘了。

曹叡耸耸肩笑了起来。我本来就是一个人。无所谓。

我也无所谓。司马孚跟着笑起来,笑得比对面的人更潇洒。

你在说谎。曹叡盯着他的眼睛,你喜欢他对吧?

这件事不是你该管的,曹元仲。

司马孚强压下骂人的冲动。他讨厌曹叡仿佛洞察一切的得意忘形。最终他选择解开领扣透透气,毕竟十分钟之内两次咽下操你大爷是很伤肺的事情。从警队离职出来他抽烟少了脾气也好了,波澜不惊不是大魔王司马三,但现在是了。他甚至希望这个时候二哥在旁边坐着看他淡定从容解领扣。什么扎心的话都影响不了他。他终于活成了他喜欢的模样。

曹叡不动声色笑了一下,那就是喜欢了?

他们之间除了抬杠就无话可说。司马孚不想做无谓的纠缠。

随你怎么想。你到底有什么事?

我就是想告诉你,我也喜欢他。

意料之中的回答。司马孚失声笑了出来,你只是个孩子。

曹叡从容地看着他。你是他亲弟弟。

曹元仲你记住,我们不一样。

对,不一样。你喜欢他,你想操他。你不敢。曹叡弯起嘴角。这就是你,阿孚叔叔。你真可怜。

人最愤怒的时候反而格外安静。司马孚咽下第三句操你大爷,突然起身把曹叡抡翻在地。如果警队同事在场他们就会明白大魔王司马三依旧宝刀未老,东西噼里啪啦的掉,玻璃杯和司马孚的拳头一起落在曹叡身上。围观者的声音总是比当事人大。隔壁桌有人尖叫起来,躺在地上的曹叡反而没出声,顶灯照在他苍白的脸上,他沉默得像个死人。

司马孚突然有些害怕。他不是没打晕过人,但这次不一样。甚至他有个荒唐的念头,要是曹叡死了自己怎么办?

在荒漠里跋涉的时候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。纵然他跟你抢水争粮还笑话你饥不择食的蠢样,但你看见他你才有为了伤害他而活下去的力量。

曹元仲?曹元仲你他妈给我醒醒!他拍着曹叡的脸叫他名字,掐人中的时候他脑子里浮出二哥冰冷的表情。还是太冲动了,要是曹叡有个三长两短,二哥不得照顾他一辈子?他懊恼又沮丧,掏出手机刚把120按出来,手腕突然被抓住了。

力道很大像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却又不慌乱,仿佛这根稻草必然会救他。

阿孚叔叔,曹叡涣散的目光凝聚在司马孚脸上,你会做汤圆吧?

司马孚愣了愣说,会。

那我们回去做汤圆。

曹叡眨眨眼睛,睫毛很长很好看,眸光清澈诚恳让人无法拒绝。

司马孚心里咯噔一下,接着又拧巴起来。我为什么要做汤圆给你吃?但他没说出口。曹叡的声音听上去气若游丝,他怕自己一说话就把那口气儿断了。

事实证明他想多了。曹叡见他神色犹豫,立刻没事儿似的从地上爬起来,还不计前嫌很大度似的向他伸出手。

还有过年买的烟花,曹叡说,全都没动过。今晚放了吧。

这场面似曾相识。司马孚着魔似的抓住那只手,借力站起身。他想起小时候缠着二哥放烟花的事。是吧,就是从那个大年夜开始,他发现自己喜欢二哥。那天烟火五彩斑斓绽放在天上,他牵着他的手站在路口。真正美好的东西从来无需铭刻,只要你看过它一眼,它就会填满你生命中剩下的时间。

多少年没放过烟花了?回去的路上司马孚边走边思考这个问题。曹叡独自走在前面带路,一声不吭穿过喧嚣的人群。司马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个词,形单影只。

他甚至有些同情曹叡了。曹叡跟二哥一起住,却和一个人住没有差别。也许比这更糟。他司马孚虽说是二哥的一条狗,好歹有血有肉还能吠几声。而曹叡在二哥跟前恐怕只是个虚无的影子。

五十步就是能肆无忌惮嘲笑百步。司马孚愉快地点了根烟,抬头看见影子在商店门前冲他招手。

你哥值夜班不回来。咱买一袋糯米粉够不够?

看你想吃几个。

我吃几个得看你包的有多大。

大到塞住你的嘴,好让这世界清静几分钟。

曹叡结完账,冲司马孚意味深长地笑了。阿孚叔叔,你的人生意义就是怼我么?

怼你?司马孚吐着烟冷笑,谁的人生会那么无聊。

两个人隔着一米远,并排走在黄昏最后的光线里。

小区偏僻寂静,路上只有他们和他们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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